李白一个对故乡有着深刻眷恋的人,反而会选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或避乱谋生、或游学求仕、或贬谪从军,古人常常背井离乡。加上交通不便、通讯困难。所以中国古代诗歌中有许多关于离别的诗。或不忍分离:“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或思念亲友:“夫戍边关妾在吴,西风吹妾妾忧夫。一行书信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或在异地伤怀:“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等等。众多文人墨客都有过在外漂泊的经历。不过,李白更甚。李白一生几乎都是在路上,他似乎永远都在流浪。或自命不凡,或囿于出身的限制,一般文人通过科举道路去获取功名的这条路不适合李白。于是他设计了一条富有浪漫色彩的途径:那就是游历、任侠、隐居名山、求仙学道,结交名流、逐渐树立声誉,以期一举而至卿相,然后,功成身退。大致看来:李白年少时在巴蜀地区成长;25岁“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去拥抱理想;26岁至36岁主要在湖北安陆成家,稳定了一段时间;36岁至45岁期间忙于结交朋友追求功名,是事业的挣扎期;45岁后他举家移居东鲁并致成于道学,是心灵的暂时安静期;55岁后流于江南,最后病逝于安徽当涂县。“文如其人”,提起李白,用描述其诗歌风格的词汇“飘逸”来描述诗人形象是非常恰当的。所谓“谪仙”,大抵是比较空灵的一种气质,不食人间烟火,飘飘乎遗世独立。正如杜甫诗歌中频繁出现“老妻”,但从李白的诗歌中,却无法看出他的俗世生活。墨酱突然想到,且不说杜甫整日心心念念着李白,李白鲜有回应,你看他的诗中提及他的家人都是很少的。可以说,李白是认认真真搞事业的那种人,儿女情长自然不会成为他的羁绊。他的诗歌中充斥着理想的火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篷篙人”“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当然,像陈寅恪等学者认为,李白出生于西域,即碎叶城,他身上甚至有胡人血统,因此他对于这些中原文化中的礼仪规范没有那么感冒。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写出了《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首小诗,没有奇特新颖的意象,没有精致华美的辞藻,只是用似平时说话的语气叙述游子的思乡之情,却意味深长,耐人寻味,千百年来广泛地引起读者的共鸣。千年以后,当我们身处异乡,突然有些落寞,也就自然而然地想起这首小诗,便与李白隔空相会于无尽的惆怅之中了。李白的故乡,至今成谜,恰如余光中在《寻李白》中这样写:一贬世上已经够落魄/再放夜郎毋乃太难堪/至今成谜是你的籍贯/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域/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不过,郭沫若认为李白出生于碎叶城(唐朝在西域设的重镇,今吉尔吉斯坦境内),该观点广为人接受。后来有许多人孜孜不倦地探究李白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思念哪一个故乡,其实这并不重要。因为诗歌主要就是传达一种情绪体验,以及由此生发出来的审美意境。而“故乡”,也正是在与“他乡”“异乡”的对照中显出富有温度的一个词。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的出生地碎叶城固然可以是“故乡”,他成长的巴蜀地区,安家地安陆,暂时做休整的东鲁又何尝不是“故乡”呢?虽然李白没有说他在思念着什么,而“思故乡”三个字自有千钧之力,甚至可以可以无限放大:一山一水,那人那情,也许都不甘示弱地涌进诗人当时的思念中。一首《静夜思》,万千离别情。为了那个恢弘的梦想,李白付出了一生,漂泊了一生。也许自离开故乡的那一刻起,李白就已经做好了没有回头路的准备。他的《客中作》中这样写:“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借酒浇愁,以他乡作故乡,这种对于故乡的深情,是一个一直流浪的游子内心最软弱的地方。有时候,一个对于故乡极度眷恋的人,反而会选择不断流浪,他是用远离来感受心灵上的接近。黎巴嫩诗人纪伯伦说:“人只有孤独地迷失上千次,才能真正回归故里。”不独是李白,无数中国古代文人墨客都是如此:他们既热爱着故乡,同时又把足迹遍及更广阔的世界。仗剑出川,固然有着明显的原因:赐金放还,俨然又有了正当的理由。李白一生没有归宿,或许,永远流浪就是目的。而李白的乡愁,大约只有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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